这十年以来,沈弗寒从未主动疏解过。
他总会产生一种自我厌恶的情绪,总是让他对这种事毫无兴趣。
若是想着温嘉月,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回府之后,见到她的那一幕。
他是在温嘉月死后第三日回京的。
原本他准备赶上昭昭的三岁生辰,只是时间实在仓促,推迟了整整三日。
他抱着对妻子的思念与对女儿的愧疚回京,同时又有些庆幸。
日后他应该不会再因为公事出京了,错过一次生辰而已,以后他还可以为昭昭过一百个。
结果回到长安,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长公主被景安侯夫人刺伤,危在旦夕。
第二个消息是景安侯夫人与小姐双双殒命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侯府的,但他始终记得,见到温嘉月的那一幕。
她神色安恬地躺在床榻上,似乎只是睡着了。
但唇边却残存着早已干涸的血迹。
桂花飘来馥郁的香气,而她了无生息。
他不知道自己望着她的脸枯坐了多久,只知道许多人走了进来,又有许多人离开。
将长公主了结之后,他给了她和昭昭最隆重的葬礼。
可斯人已逝,一切无可挽回。
十年来,他一直都在压抑与痛苦中度过,半分欢愉也不敢享受。
他以为重新见到温嘉月之后,他会恪守自身,待所有事情了结,他才会与她同享鱼水之欢。
可是他没有。
沈弗寒一边唾弃着自己,一边又更深地埋了进去。
没关系,这一次,他不会重蹈覆辙。
事情与他料想的一样,顺利到不可思议。
成功抓到温若欢下药后,又成功将长公主送入诏狱。
沈弗寒捏造了李知澜与裴怀谨秘密谋反的证据,皇上没有过多犹豫便下令处决了她。
行刑那日,沈弗寒特意带温嘉月去看。
温嘉月觉得心慌,怕自己做噩梦,一点都不敢看。
沈弗寒也没有强求,只要她知晓他成功将李知澜扳倒便好。
既然他可以重生,那么,或许上辈子的阿月也可以透过现在的阿月的眼睛,感知到他所做的一切。
翌日,正是昭昭的三岁生辰。
沈弗寒特意告了假,准备陪女儿过生辰。
温嘉月迟疑道:“只是一个生辰罢了,夫君不必如此。”
成婚四年,她从来没见沈弗寒告过假,今日这是怎么了?
沈弗寒没有解释,而是说道:“以后你和昭昭的生辰,我都会告假,陪你们一起。”
温嘉月有些惊喜,但她不敢恃宠而骄,违心地劝道:“夫君,不必这样的……”
“就这样定了。”沈弗寒握住她的手。
温嘉月垂下眼睫,心里蔓延着浅浅的欢喜。
夫君对她越来越好了,从前不敢奢求的,全都变成了现实。
欢喜之后,她又有些不安,轻声问:“夫君,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?”
“不会。”
温嘉月怔了下,心底有些失落。
是她想要的太多了吗,所以夫君不喜欢她贪心,认为她在耍小性子。
正黯然伤神着,沈弗寒认真道:“我只会对你越来越好。”
将这些年缺失的爱,全都加倍补偿给她。
温嘉月鼻尖泛酸,红着眼眶看向沈弗寒。
“夫君,你什么时候会说这种话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