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明远看向远方,潸然泪下:“大宋大好河山,如今却遭女真人来势汹汹,逼迫的沦丧开来,如之奈何?”
段和誉安慰道:“明远不必如此伤心难过,想必吴玠会据守,你们不必担心。”
子午却不以为然:“看他事必躬亲、如此劳累过度,恐怕好景不长。”
段和誉低声道:“我观吴玠可以据守关中,可他嗜酒如命,恐怕命不久矣。”
余下大惊失色:“如若吴玠撒手人寰,又当如何?”
段和誉介绍道:“他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叫做吴璘么?想必朝廷会重用!素闻他兄弟二人有万夫不当之勇!吴玠这人文武双全没话说,骁勇善战也名扬天下,可就是嗜酒如命。可话又说回来了,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,他有些嗜好也在所难免,毕竟南渡以来,大宋文臣武将皆是如此。女真人来势汹汹,大宋兵荒马乱,如若让文臣武将誓死拱卫江山社稷,哪能不破财免灾。他们有热血保卫赵构,可他们也是寻常之人,也有爱恨情仇,也有心烦意乱,更有食人间烟火的求生欲。这‘兵马未动,粮草先行。’之理,古来有之。赵构想养活许多能征善战的将士,必定要绞尽脑汁。成都府如今便是大宋财源滚滚的根本!不仅大宋需要成都府,我大理国也需要。吴玠这般酒足饭饱的将军何止他一人!如若想与女真人决战到底,赵构必定要用银子钱养活他们,此乃当务之急,也是大势所趋。不必埋怨吴玠,他可是功不可没了。”
种浩听了这话,羞愧难耐:“不错,如若不是吴玠将军,和尚原、仙人关根本守不住。五路大军一触即溃,眼下就看吴玠了。”
段和誉劝道:“不必如此,胜败乃兵家常事。毕竟女真人来势汹汹,猝不及防。完颜娄室死了,也算大宋的一大好消息。如若不然,这厮定会猛打猛冲,决意拿下成都府。”
张明远道:“西军的人心涣散,西军离开童贯后的六神无主,想必也是一败涂地的根源了。”
段和誉道:“这可怨不得种浩,你毕竟人微言轻。都是童贯留下的麻烦。”
子午点点头:“童贯当年带着西军攻打西夏,可军中谎报瞒报军功者蔚然成风。童贯又任人唯亲,对将领不能一视同仁。姚平仲、韩世忠、吴玠,都不能得以提拔重用。”
余下道:“韩世忠当年与吴玠都对付过方腊。他们都差点活捉方腊,可惜有人从中作梗,韩世忠与吴玠的功劳,都被童贯的亲信给抢了去。”
段和誉叹道:“这就令人匪夷所思了。西军不北上抗击契丹人与女真人,却对付方腊。太上皇当年恐怕也是受人蛊惑,如若不然,何至于此?”
张明远见子午和余下心不在焉,就捋了捋胡须,吩咐道:“子午,余下,你二人先回去,为师与段王有些私事要谈。”
余下道:“晚辈告辞,你们自在说话,师父,段王,种伯伯,再见。”说话间渐行渐远。
子午回过头看了一眼段和誉,段和誉依然青春,而种浩、张明远早已老态龙钟,人到中年。这便是奇怪之事!
段和誉道:“我知道,让你们到大理国躲避战乱,你们是万万不能的。”
种浩破涕一笑:“我大宋还没到彻底国破家亡之时,段王的一片好意,心领了,可大宋幅员辽阔。皇上又力挽狂澜,坐镇东南。有韩世忠、吴玠、刘光世、张俊、岳飞这样的能征惯战的宿将,想必不久,还于旧都,指日可待。”
段和誉也素闻韩世忠与岳飞,就笑道:“就怕两国交战,相持不决,拖延下去,旷日持久。打打停停,战战和和,劳民伤财,可就麻烦了。”
种浩道:“这挥师南下的是女真人,想必皇上只想保住祖宗基业,没什么宏图大志。”
段和誉惊道:“此话怎讲?”
张明远道:“我见过康王,他在靖康耻时,按兵不动,如今又能如何?”
段和誉听了这话,笑道:“此一时彼一时,人都会变得。”
种浩道:“万变不离其宗!”
段和誉捋了捋胡须,深情道:“中兴江山社稷,可并不容易。中原的光武中兴,可是名扬天下。可如光武帝者能有几人?李唐说灰飞烟灭,也不过一念之间。我听说过西汉、东汉,却没听说过秦始皇、隋炀帝、唐太宗的子孙后代恢复起江山社稷。”
张明远叹道:“事到如今,但愿赵构可以像光武帝一般,成为中兴之主。”
段和誉道:“他做个孙仲谋就不错了。”
张明远问道:“孙仲谋,又当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