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。”秦苍望着远方那片未被风吹动的竹林,眼神逐渐转冷,“是他们……还没走。”
风起了。他抽剑,寒光乍现。
小虎站在他身侧,手足无措地看着空荡的村道,喉头涌动了几次,才小声开口:“师父……村里人呢?是不是……已经……”
“不。”秦苍声音低沉,“他们还活着。只是被逼着闭了声。”
他深吸一口气,鼻腔中嗅到一丝异样的气味——冷冷的,有点像山狼巢穴中积存的腐草味,却夹杂着某种刺鼻的药香。他眼神一凛,低声喝道:“有人在村里烧熏香遮掩气味,怕的是狗叫,也可能……是为了掩住血腥。”
就在此时,不远处的破瓦屋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——断断续续,极轻,像是有人压抑着痛苦,仍不想惊扰外人。
秦苍立刻蹿了出去,脚步极快,几乎未在泥地上留痕,小虎愣了一下,连忙跟上。他们一前一后闯进那屋门已破的土房。
屋里光线昏暗,几缕阳光从屋顶裂缝透进来,将尘粒照得清晰无比。屋中靠墙的位置,坐着一个披着破毯的人,满脸灰土,满眼血丝,左手裹着粗布,血渍早已渗出,布条下鼓胀得不成样子。
“刘三。”秦苍低声唤了一声。
那人闻声抬头,眼神瞬间有了焦距,随即浮起复杂的情绪——震惊、痛苦、挣扎,还有一种不愿让人察觉的羞耻。
“你……你怎么会……”刘三张嘴,声音干哑,像砂纸在石头上擦过。
秦苍已快步走到他身边,蹲下身查看那只胀得吓人的手臂。小虎刚进门,一见刘三的模样也怔了,结结巴巴地喊道:“刘三叔……你这是怎么……怎么弄的?”
刘三脸色苍白,额上全是冷汗。他的唇抖了几下,却没答。
秦苍眉头紧锁,缓缓解开布条。手臂上的皮肤已呈青紫,伤口不深,却沿着肌肉线裂开,像是被利器斜斜切过,毒素顺着血液侵入整个左臂。
“你中的是斜鳞草毒。”秦苍说,“割伤不是致命的,致命的是毒性。你是不是在后山遇到三人?”
刘三咬紧牙关,脸上肌肉抽动了几下,声音沙哑:“是……那天晚上……我没忍住,偷偷想跟出去看看,想着或许能帮点什么……结果,被那三人埋伏。”
秦苍没有出声,只静静听着。刘三说得断断续续,显然已经有些虚弱。
“我……我没跑成,他们其中一个是个瘸子,手上使的是斜刃,砍我这一下,还笑,说留一口气让我回来传话。”他抬头看秦苍,眼里满是愧疚,“我没传……我怕你为我出事。”
秦苍眼神瞬间动了一下,低头重新包扎他的手臂,动作轻得几乎像拂过纸张。那只伤臂的皮肉已极其脆弱,稍一碰触就可能裂开,但他处理得极其细致,似乎生怕多带来一分痛楚。
“他们想挑拨我们。”秦苍语气低沉,却带着冷铁般的坚决,“想借你的痛激我乱动。你做得对,没传。因为你知道我不会让这事就这么过。”
刘三咬紧牙,眼中竟浮现一丝湿意。他本是个硬汉,从不轻易喊疼,却在这一刻默不作声地流下两行泪。
“我怕拖累你。”
秦苍没有回答,只把包扎完的手轻轻放回刘三的怀中,站起身时,目光却沉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