邓为不屑的撇撇嘴,“是吗?你那么能耐,咋没自己扛着,不让村民去交那劳什子春苗税啊?可见只是个窝里横的。”
牛彪子又吐掉了一口血水,“哼,就算你们不是王大冯二请来的托儿,她一个郡主怎么有权任免村长?”
邓为咧着嘴巴,“哟,还是懂点儿律法的,是,别的郡主肯定是没有官员的任免权的,但我家郡主可是陛下亲赐的永宁郡主啊,再说了,一个小小的村长而已,也谈不上是什么官员吧?就我而言,我的品级够低了吧,可好歹是正八品的君县都尉啊,怎么的,爷这个官不比一个村长大吗?爷还辖制不得了吗?胆敢质疑永宁郡主,你个小民有几个胆子?”
牛彪子还是满脸的不服气,可王大听了邓为的话,腿软了软,又一想,这一路上永宁郡主可是唤一直唤这位为师丈的,人家可是堂堂郡主的长辈,有个官身有什么稀奇的。
不敢再招惹邓为,牛彪子便又将茅头对准了更好拿捏些的王大。
“王大,你知道咱们村一共有多少户,多少人吗?男的有几何?女的有几何?那过了四十的有几个?不满十五的又有几个?村产有多少?赋税是多少?这些你都知道吗?龙头村的村长可不是谁都可以当的。”牛彪子又朝地上呸了两口唾沫,手背拭着嘴角,斜眉吊眼的,一脸的嚣张。
王大的嘴巴动了动,却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,他确实一无所知。
十一一只手捏着一只毛笔,另一只手捧着一本册子走了过来,“你爹不是都死了吗?你可真是个大孝子,难道你想我们查清楚了往年的那些账目吗?”
牛彪子有些胆子,却没什么见识,但十一的这句话他听懂了,他们家之所以比村子里的其他人家过得好些,就是得益于牛家几代人的‘苦心经营’,那些旧账怎么能经得起查呢?
捏捏鼻子,“既然都让王大当村长了,从前的旧事还理他作甚?我爹还撂在院子里的门板上呢,可没功夫跟你们在这儿闲扯。”
“彪子哥,你咋怂了呢?”拉着牛彪子胳膊的年轻人,应该就是村民们口中的花老三,别说,他跟牛彪子的眉眼间是真的长得很像。
“你懂啥?行了,别给我添乱。”
牛彪子自个儿跑了。
花老三挠挠脑袋,“大哥二哥,牛家的村长就这么没了?”
“你以后少跟他掺和。”
“可是~”
“没有可是,以后他们家的事咱们都不管了,咱们回去把娘葬了。”花老大皱了皱眉,扭头看向王大,“牛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,县衙里的邱书吏可是牛彪子的姨表弟,你,自个儿当着点心吧,这个村长可没那么好干。”
他说完,拉着两个弟弟回去了。
邓为拍了拍王大的肩膀,“你也看出来了,牛彪子并不想咱们查账,那这里面的猫腻可就大了,兼之他还有那么个能人表弟,咱们是不查也得查了,放心吧,这件事情不过是顺带手的,文安县衙里的大小官吏才是大头,不,或许后面还有大甲鱼呢,只是还不知道到底是哪位?”
“小的不惧他们,既然接下了这份差事,咱就得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,绝不能辜负了郡主娘娘。”王大似是表着决心,又何尝不是在给自己打气呢。
晚上,王大将自家的窝棚让给了黛玉一行人,而他们一家子都搬到了隔壁冯二家的窝棚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