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且少年郎的膝盖处还中了一箭,平日里只知道钻研书本知识,对方对于战斗和创伤应急一窍不通,只能任由羽箭插在膝盖上,鲜血顺着箭镞低落在地毯上,被鲜血染得更加深沉,染出了一朵朵狰狞的赤红花朵,仿佛死亡的象征。
“智端!别躲了,快快出来吧,你说你藏起来让我们找不到,万一突然发现,吓了谁一跳,伤到了你这细皮嫩肉的,这个如何是好。那可就罪过大了,我们回去也不好跟将军大人交代啊。”一名魏氏士兵扯着嗓子喊道,声音在空荡荡的房屋周围回荡,带着几分戏谑和不耐烦。
“对啊对啊,智端啊,你以前是智家少主,以后也是智家少主,我家主公只是想要蒲中府,所以需要你继续活下去,还是快点出来和我们走吧。赵氏的人才是真的想要杀你。”
“他们那个骑兵将领可凶了,听说杀人如麻,眼睛都不眨一下,等他来了,我们可拦不住啊,到时候你落到他们手里,那可就凶多吉少了,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。”另一名魏氏士兵也跟着附和道,脸上堆满了虚伪的笑容,眼神中透露出贪婪和狡黠。
“智端,嘬嘬嘬,快出来~”
外面魏氏士兵传来的呼喊声,在智端耳中如同恶魔的低语,原本就白皙的面容,此刻变得更加苍白,没有一丝血色,宛如一张白纸。
一双大眼睛已经泛红,泪水无声地滴落,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,手中连一把武器都没有,智端只能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包裹,拖着伤腿又往后挪动了些许,每挪动一下,膝盖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,紧紧靠在屏风上面,寻求一丝心理上的寄托。
“艹,这小兔崽子跑哪里去了,膝盖中了一箭还能这么藏,不行放火吧,把他逼出来,我就不信他能在这火海里藏得住,到时候看他出不出来。”一个脾气暴躁的魏氏士兵大声嚷嚷道,脸上满是愤怒。
“现在下雨呢,要点火就得用火油,但是火油燃起的火势太大了,要是把这个小子烧死了,咱别说领功了,将军大人得活剐了我们,将军大人可是下了死命令,一定要活捉智端。”另一个稍微谨慎一些的魏氏士兵连忙劝阻道,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。
“这也不行,那也不行,真t.m麻烦,要不然就——什么人!”
“吼!”
“不是说蒲中府的先天境都是自己人嘛!”
“噗呲!”
“啊!”
伴随着一阵有些熟悉的怒吼声,紧接着利器入肉的声音,魏氏士兵的惨叫,血肉分离的声音和骨骼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,宛如一曲残忍的交响曲。
智端惊恐地身体都在颤动,双手紧紧抓住怀中的包裹,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,听到阵阵搏斗的声音逐渐向自己靠近,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,大脑一片空白,只能呆呆地蜷缩在屏风下面。
“砰!”一名魏氏士兵的身体撞碎了房屋大门,木屑横飞,士兵的身体在地面上滑行了些许才堪堪停下,一道骇人的伤口从肩膀位置划下,一直延伸到了腹部,鲜血如注般涌出,染红了地面,胸骨完全断裂,甚至可以看到其中还在跳动的心脏,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脆弱。
“智……端……在……这……”奄奄一息的魏氏士兵,看到了蜷缩在屏风下的智端,心中对于任务的最后一丝执着,让他坚强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,随后心脏便停止了跳动,咽下了最后一口气,死在智端面前。
“少主!”一道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,带着一丝急切和焦躁,仿佛黑暗中的一道曙光。
然而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了自己面前,智端的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,根本就无法对这道声音进行判断,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,眼神空洞。
直到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房屋门口,遮挡住外面血腥的战场,给人一股安全感,智端才眨了眨眼睛,认出了来者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地说道:“黑蛋~他们杀了父亲大人~”
“主公!找到少主了!”张扬泽的祭祖祠堂,距离智氏府邸并不远,阳雨等人一路飞奔过来,终于在魏氏士兵之前,找到了智瑶之孙,智氏当今少主智端。
当发现祭祖祠堂内有魏氏士兵在搜寻什么时,旦皂第一个便冲杀了进来,周身真气荡漾,宛如一辆人形坦克,所到之处,魏氏士兵纷纷倒地,手中巨剑挥舞如风,斩杀了不知道多少敌人,终于在一座偏僻的房屋内,找到了智端。
“带着他马上走!”阳雨骑着蛋壳跟随在旦皂后面,手臂上蔓延着银灰色的臂甲,凝聚出一团团漆黑的泽水,飞射向四周试图拦截的魏氏士兵。
泽水如同黑色的幽灵,带着强大的腐蚀性,对方的甲胄根本就挡不住,只能眼睁睁看着漆黑的水团仿佛有生命一般,腐蚀了身上的盔甲,并且向身体内钻去,吞噬了自己的生命。
还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智端,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卫旦皂,称呼外面那个披着蓑衣的男子为“主公”,哭唧唧地本想扑向旦皂倾诉一下心中的恐惧,但是忘记了膝盖上的箭伤,“哎呦”一声重重跌倒在地,膝盖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裂开,鲜血染红了衣衫。
“让他上马!”
“少主……不会骑马。”
锋利的羽箭贯穿了智端的膝盖,阳雨并没有对他此时怯弱的行为妄自评价,而是第一时间翻身下马,打算把蛋壳让给对方骑乘。
可是旦皂却低着头,有些无奈地说道,稍微思索了片刻,扭头对阳雨大喊:“主公,祠堂后面有拉货的马车,等我片刻,去去就来!”
“大跳蚤!给旦皂争取时间!”阳雨没有回答旦皂,反而对奋战的飞天大跳蚤等人大喊了一声,声音洪亮而有力,自己也在右臂上蔓延出玉庆殿的血红色丝线臂甲,亮出利字拳的锋刃,和闻讯赶来的魏氏士兵战成了一团,刀光剑影,血肉横飞。
“少主等我。”旦皂将智端轻手轻脚地放在地毯上,伸手招来了蛋壳,又回头看了一眼因为收到惊吓而显得虚弱的智端,最后小跑进祠堂后方,消失不见,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。
“主公?”身边有了可以依靠的人,智端稍微缓和了些许,口中喃喃自语旦皂对于阳雨的称呼,愣愣地看着庭院中和魏氏士兵站成一团的身影。
对方敏捷如豹,在魏氏士兵中间穿梭自如,每一次出手都能带走一条生命,又强壮如熊,面对魏氏士兵的攻击毫不畏惧,用自己的身体硬抗,并且威严如虎,强大的气场让魏氏士兵根本就不敢靠近。
一手血红色的臂甲,一手银灰色的臂甲,在大雨中独自一人便可对战数十名魏氏士兵,之前自己畏惧如虎的敌人,在对方面前却如同蝼蚁一般,没有一合之敌,智端看着对方伟岸的身影,又看了看自己羸弱的身躯,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卑,但是还有一丝向往,将怀中的丝绸包裹,也搂得更紧了些许。
位于张扬泽畔的智氏祠堂,其建筑布局宛如一个的倒立“凹”字,中央是一条宽敞至极的通道,足以让两辆马车并驾齐驱,左右两侧则是错落有致的住宅房屋,青瓦白墙,古朴而庄重。
阳雨等一行人,在左侧的庭院内,寻得了智端的踪迹,而在此之前,旦皂一路如猛虎下山般冲杀进去,激烈的打斗声,如惊雷般在祠堂内炸响,吸引来了大批魏氏士兵,从中央道路两侧,已然倒塌的墙壁缺口内蜂拥而出,试图将阳雨等人团团围住。
此刻旦皂已深入祠堂内部,寻找货车,阳雨与白沦并肩作战,在庭院内与魏氏士兵混战,而飞天大跳蚤等一众玩家,纷纷跃上残破不堪的墙壁缺口,拦截住了其余试图增援的魏氏士兵。
“乌鸦坐飞机!”
“龙卷风摧毁停车场!”
“企鹅别鹤!”
“袋鼠扣门牙!呀呀呀呀!艹!是先天境!快跑!”
相比于作风严谨、军容肃穆的被庐骑兵和铁甲弩骑,玩家的战斗方式更加灵动多变,也更加抽象离奇,嘴里喊着搞怪的口号,看似混乱无章的站位,实则暗合战阵的精髓,彼此之间配合默契,虽然只有二十八骑,但却稳稳拦住了赶来的魏氏士兵,让他们无法前进一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