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:星河垂缕化青藤,露叶凝香助绣功
七夕的银河,是天上的绣绷。织女的云锦机,以日月为梭,星辰为线,织出的霞帔能映出人的心事。万历年间,吴县绣娘村的七夕夜,总弥漫着栀子花的甜香——少女们会在院心摆上绣绷、彩线、瓜果,对着银河拜织女,盼自己“眼如星子,手似流萤”。
这年七夕,村西的巧姑却有些心不在焉。她是村里最有天赋的绣娘,却被一桩心事缠扰:绣久了眼目干涩,针脚偶尔会歪;久坐绣绷,腰腹坠胀,小便时竟有些涩痛。夜半喂蚕时,她忽见篱笆上多了丛陌生藤蔓,藤茎如银丝缠绕,刺似银针倒竖,叶片五裂如绣出的花瓣,晨露凝在叶尖,折射出七彩光,像未收的丝线。
巧姑摘下片带露的叶子,贴在额头。一股清凉从眉心漫到眼底,干涩感消了大半;再用叶尖的露擦擦手指,原本有些僵硬的指尖,竟灵活了许多。天亮后,她绣的“鸳鸯戏荷”,针脚匀得像用尺子量过,连荷叶的脉络都根根分明。
老祖母见了,颤巍巍道:“这是织女的银丝所化啊。”她年轻时听太祖母说,织女曾将织布的“冰蚕丝”遗落人间,化为能助“乞巧”的灵草。从此,这草便叫“乞巧草”,每年七夕,绣娘村的少女们都要采带露的叶,盼得织女真传。却不知这藤蔓里,除了“乞巧”的灵性,更藏着清热明目、利湿通淋的医道玄机——就像最精美的绣品,总要经纬相济,明暗相衬。
第一卷:七夕星坠草初生,三案初显灵草功
吴县绣娘村的七夕,总飘着两种香——栀子花的甜香,和新煮的蚕茧香。少女们会在院心摆上描金绣绷、十二色丝线、时鲜瓜果,对着银河拜织女,盼自己“眼如秋水辨五色,手似春风穿七孔”。万历二十一年的这年七夕,却藏着几分愁绪。
村西的巧姑,年方十五,是村里最有灵气的绣娘,指尖拈针能绣出蝶翅的磷光,却被一桩心事缠扰:绣久了眼目干涩,像蒙了层雾,针脚偶尔会歪;久坐绣绷,腰腹坠胀,小便时竟有些涩痛,像有细沙堵着,医婆说是“湿热下注”,喝了几剂苦药也不见好。
夜半喂蚕时,巧姑忽见篱笆上多了丛陌生藤蔓。月光洒在上面,藤茎泛着银丝般的光泽,节间生着细刺,像绣针倒竖;叶片展作五裂,边缘带着锯齿,脉络如绣线走针;最奇的是叶尖凝着晨露,折射出七彩光,像未收的丝线。她摘下片带露的叶子,轻轻贴在额头。
一股清凉从眉心漫到眼底,干涩感消了大半;再用叶尖的露擦擦手指,原本有些僵硬的指尖,竟灵活了许多,拈针时稳如磐石。天亮后,她绣的“鸳鸯戏荷”,针脚匀得像用尺子量过,连荷叶的脉络都根根分明,仿佛能渗出水来。
巧姑的师姐云秀,正为绣“盘金绣”犯愁。她手指总有些僵硬,金线在绣绷上总打卷,绣出的凤凰尾羽像被风吹乱的发丝。巧姑让她用乞巧草的藤茎煎水洗手,连洗三日,云秀的手指竟灵活如剥莲子,盘出的金线流畅如溪,凤凰尾羽层层叠叠,像真要展翅飞离绣绷。
村东的兰芝,比巧姑大两岁,绣活扎实却性子闷。近来她总腰腹坠胀,小便时涩痛如针扎,偷偷请过郎中,喝了几剂药也不见好,绣“百子图”时,连孩童的眉眼都绣得发虚。巧姑看她脸色发黄,舌边有齿痕,便采了些乞巧草的老藤,配着溪边的车前子煎水。兰芝喝了五日,腰不坠了,小便也顺畅了,再绣孩童的眉眼,亮得像含着笑。
最喜人的是小绣娘春桃。她总爱揉眼睛,睫毛上总挂着泪珠,绣出的“蝶恋花”,花瓣边缘总有些毛糙,像被虫啃过。巧姑教她用乞巧草的鲜叶捣汁,兑点蜂蜜滴眼。三日后,春桃的眼亮得像秋水,绣出的蝶翅,连翅尖的细鳞都根根清晰,阳光下竟能看出渐变的色泽,仿佛蝶翅真的在动。
老祖母见了这三桩奇事,颤巍巍摸出太祖母传下的《绣娘秘录》,泛黄的纸页上记着:“七夕有灵草,织女银丝化,能助目明手巧,亦解湿热之困。”她对姑娘们说:“这是织女可怜咱们绣娘辛苦,留下的活菩萨草啊。”从此,这草便叫“乞巧草”,每年七夕,绣娘村的少女们都要采带露的叶,既盼得织女真传,也求身子清爽——就像最精美的绣品,总要明线绣花,暗线藏骨,缺一不可。
第二卷:四季采制循天序,露叶藤根各显能
巧姑把乞巧草的用法记在《绣娘秘录》的空白页上,第一笔就写:“草如绣线,需应四时,春柔夏劲,秋韧冬实。”她养了三年乞巧草,摸透了它的性子,就像摸透了不同季节的丝线——春日的线要柔,夏日的线要挺,秋日的线要韧,冬日的线要实。
春采芽:疏肝明目助描样
立春后十日,乞巧草冒出紫红的嫩芽,裹着细毛,像刚抽的蚕丝。巧姑说:“春气升,肝火旺,眼容易干,这芽能润。”她采嫩芽配薄荷煎水,给绣“春燕图”的姐妹们当茶喝。
绣娘阿月,总爱皱着眉描花样,说“线稿的淡墨看不清”,描出的燕子总歪着头。喝了三日芽水,她描样时不用再眯眼,燕子的喙尖、翅尖都画得尖尖的,绣出来的燕子,像真要从布上飞出去。阿月摸着芽尖的绒毛笑道:“这芽比我娘的老花镜还灵。”
有次县里的绣庄来订“桃花图”,要求三月前交货。巧姑带着姐妹们连夜赶工,用春芽水擦眼,竟没人觉得眼涩,绣出的桃花,从粉白到粉红,层次分明,连花萼的青都透着嫩,绣庄老板看了,当场加了三成工钱。
夏摘叶:清热活手防痱疹
夏至的日头毒,绣坊里像个蒸笼。乞巧草的叶片绿得发亮,边缘的锯齿也最利,叶背的绒毛沾着晨露,像撒了层碎钻。巧姑让姑娘们正午前采叶,一部分捣汁滴眼,一部分煎水洗手。
“天热汗多,手容易黏,眼容易花,”巧姑边煎水边说,“这叶像夏天的井水,能浇灭火气。”绣娘阿莲,手总爱出汗,绣“夏荷图”时,丝线沾在手上,针脚歪得像水里的草。用叶水洗手后,她的手干爽得像扑了粉,绣出的荷叶脉络,根根挺直,连露珠的反光都绣得圆匀。
那年夏天,绣坊的姑娘们没人生痱子,连最胖的阿香都清爽。阿香说:“往年这时候,我脖子上全是红疹子,今年用叶水擦身,光溜溜的,绣‘莲蓬图’都有劲儿。”巧姑在秘录上补:“夏叶性凉,能清暑湿,不止助巧,更能护身。”
秋割藤:利湿通络解腰酸
秋分的风带着凉意,乞巧草的藤茎变得坚韧,能绕着竹竿缠三圈,茎上的刺也硬了,不小心碰着,能勾破粗布衣裳。巧姑发现,老藤煎水喝,能解久坐的腰酸。
绣“秋菊图”的张婶,总说“腰像坠了块砖”,绣菊花的枝干总歪歪扭扭。巧姑给她用秋藤配桑枝煎水,喝了三日,张婶说:“腰里的砖像被搬走了,绣枝干能挺直了。”她绣的墨菊,枝干苍劲,花瓣却柔得像真的,被镇上的药铺掌柜买去,挂在柜台当幌子。
巧姑还把割下的老藤晒干,编了些小靠垫,垫在绣绷下。“坐着更稳,针脚也不晃,”她说。绣“雁南飞”时,用藤垫的姐妹们,绣出的雁阵排得笔直,不像从前那样东倒西歪,连雁的翅膀都透着劲。
冬挖根:固本健脾抗寒邪
冬至的土冻得发硬,挖开三尺,才能见着乞巧草的根。根须像团银丝,在土里盘得紧实,断面的纹路竟像绣出的回字纹。老祖母说:“冬藏精,这根能补元气。”
巧姑把根须洗净,和红枣、山药同炖,给总爱生病的小绣娘喝。春桃从前一到冬天就咳嗽,喝了根汤,竟整个冬天没感冒,绣“寒梅图”时,连梅枝的虬劲都绣得出来,不像从前那样软塌塌。
村里的接生婆,也来求冬根。她说产妇坐月时,总爱“尿不净”,用根须炖鸡汤喝,能好得快。巧姑听了,在秘录上记:“冬根性温,能补肝肾,强根本,不止助巧,更能养身。”
三年下来,巧姑的《绣娘秘录》添了厚厚一卷,最后画了四幅草的样子,旁边写着:“采草如穿衣,春穿纱,夏穿绸,秋穿锦,冬穿棉——顺天时,草才灵;合人身,巧自生。”
第三卷:五行辨草藏巧道,金刺木藤各显功
巧姑的绣品越发出名,有人说她的绣活“带着气”——花鸟像在动,山水像有风。她自己知道,这“气”藏在对乞巧草的理解里,就像苏绣的“五行配色”(青、赤、黄、白、黑),缺了哪色都不成气候。
木藤疏泄助手巧(肝属木)
乞巧草的藤茎左旋缠绕,像绣线的“青色”,巧姑说“这是属木,合肝的性子”。肝主疏泄,能让气血顺,手指活,就像青线能绣出最灵动的枝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