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芎苓双境记》下卷(1 / 2)

《芎苓双境记》

下卷

第五回 技艺传家 双芎显其能

秦山翁的孙子秦原娃,接过爷爷的木锄时,龙门山的冷雾坡已辟出百亩苓田,平原的油沙土也连成了片。他在爷爷的农谚基础上,又添了新法子:高山育苓时,在腐叶土里掺些云母片碎末,“这石片带凉性,能让苓根更挺”;平原栽芎时,在菜籽饼里拌点河沙,“沙能透气,根块长得更圆”。

有年成都府暴发“头风疫”,患者头痛如裂,遇风更甚。府医李大夫来灌县求药,原娃推荐了山川芎:“这种芎得山雾金气,散风寒的劲足,配羌活、防风,三剂就能见效。”李大夫将信将疑地带回去,果然药到病除。他特地来谢,见原娃正指挥药农分选川芎——圆整油亮的山川芎堆在竹筐左,稍扁润的坝川芎堆在右,“左边发往山区,治风寒;右边送进水乡,治湿滞,错不了”。

原娃的儿子秦砚娃,读书识字,把家里的苓种繁育法子记在《芎谱》里:“冷雾坡海拔需超一千八,土温不得过十五度;油沙土需掺三成河沙,ph值在6.5至7之间。”他还画了《苓种生长曲线图》,发现高山苓苗在第五片叶时,根须生长速度是茎叶的三倍,“这是‘蓄根期’,此时若遇高温,必毁其性”。

有个从云南来的药农,想引种灌县芎种,砚娃给他看《芎谱》:“你们那儿海拔不够,雾期短,育不出好苓;平原土黏,栽不出圆根。得按这图改环境,不然白费功夫。”云南药农依言在高海拔山区仿建冷雾坡,果然种出了合格的川芎,叹道:“蜀地的芎,连性子都带着讲究,差一点都不成。”

第六回 双芎入方 医案证其效

明代的灌县,有座“双芎堂”药铺,掌柜正是秦砚娃的后人秦医和。药铺的柜台分左右,左置山川芎,右放坝川芎,墙上挂着《双芎辨证图》:山川芎主治“风寒痹痛、巅顶头痛”,坝川芎主治“脾胃瘀滞、妇人经病”。

有个樵夫在龙门山砍柴,被风雪灌了项背,回来后脖子僵得转不动,头痛如锥刺。秦医和取山川芎三钱,配羌活二钱、细辛一钱,煮成药汤。樵夫喝了,当晚就出了身透汗,说“脖子里像有股热流在转”。医和解释:“山川芎得山之金气,能引药达巅顶,羌活、细辛都是风药,跟着芎劲儿往上走,风寒自然散了。”

镇上的绣娘,久坐刺绣,总说“心口堵得慌”,月经也拖拖拉拉。秦医和用坝川芎配香附、陈皮,三剂就通了。绣娘问缘故,医和指着坝川芎:“这芎得平原土气,性温和,能行脾胃之气,香附疏肝,陈皮化湿,仨在一块儿,气顺了,血自然通。”

最奇的是治“产后风”。有个产妇,生完孩子后既怕冷又头痛,还肚胀不消化。秦医和用“双芎合方”:山川芎一钱(散风寒)、坝川芎二钱(和气血)、当归三钱(补血)、生姜三片(温胃)。产妇喝了,又发暖又通气,很快就康复了。他在《双芎医案》里记:“山川芎如猛将开路,坝川芎如文臣安抚,一攻一补,方合产后虚实夹杂之证。”

这些医案后来被收入《灌县医志》,编者赞道:“蜀人识芎之深,莫过于此。知其在山则刚,在原则柔,分而用之,合而用之,皆中病机,此非深研物性者不能为。”

第七回 苓种遭劫 古法焕新生

清代道光年间,灌县遭了场大旱,龙门山的冷雾坡竟三个月没下雾,苓种长得又细又弱。接着又闹蝗灾,平原的芎田被啃得只剩残茎,药农们都急得直跺脚。

秦医和的后人秦守拙,看着干瘪的苓种,想起爷爷说的“古法应变”:“高山苓种若遇旱,可在坡地挖蓄水池,引山泉雾灌(用竹管将山泉引至高处,让水雾化滴落);平原芎田若遭蝗,可在田边种‘驱蝗草’(紫苏、薄荷,气味能驱蝗)。”他带着药农们挖池铺管,果然冷雾坡的苓苗缓了过来;在芎田边种上紫苏,蝗虫真的绕道走了。

有个外地药商趁机推销“洋苓种”,说“一年就能收,不用上山育种”。守拙试种了几分地,那芎根长得倒快,却虚胖如萝卜,断面的油点稀得像星,辛香也淡。“这芎看着大,实则没气,”守拙叹道,“就像没在山里炼过的娃,经不起折腾。”他把洋苓种拔了,重新用自家的老苓种,还在《芎谱》里加了句:“苓种如人,需经山雾寒土炼其骨,平原暖土丰其肉,缺一不可,外来者终非我族类。”

为了保住老苓种,守拙把冷雾坡划为“禁地”,只许秦姓族人进入育种,还编了《苓种口诀》让子孙背:“雾中播,雪中藏,五叶期,须培霜;山下栽,土要良,三壅根,九晒阳。”这口诀后来成了灌县药农的“传家宝”,确保苓种繁育的古法没在灾年中断。

第八回 文献载史 芎艺传千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