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爻冷哼一声,用筷子狠狠戳着碗底,仿佛那碗就是忘恩负义者的脸。
“哼...你说这玩意儿,是之前那批‘迟到’的宝贝疙瘩,还是刚到的‘及时雨’?”
白羽知道她心里还憋着气,抬手往人碗里夹菜,哄着人露个笑模样。
“好了...管他什么时候来的,有苗不愁长,总算给其他人一点活路了。”
“我们明天也去领吧?”
她手肘戳了戳张爻胳膊,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逗她。
“不去,说不定比抗寒土豆还难吃!”
张爻心里的憋闷无处发泄,恨不得把这批东西,连同那些白眼狼一起烧了。
白羽看她又那副油盐不进,恨不得全世界都毁灭的死样子...
就知道这几天温言软语的哄劝,算是白费功夫了。
心头那点小火苗“噌”地就蹿了起来!
“啪——”
她再抬手,却不是夹菜,而是直接把筷子拍在了桌上!
“长能耐了是吧?!我就问你,明天去不去?!”
白羽柳眉倒竖,大眼睛里没了平日的沉静,燃着两簇明晃晃的火苗。
“唉?...”
张爻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惊堂木”吓得浑身一哆嗦,碗差点脱手。
抬头对上白羽那双燃火的眸子,刚才还梗着的脖子瞬间软了半截。
“别...别生气...哎呀...去!去去去!”
那点“烧光饿死”的愤世嫉俗,瞬间被求生欲取代,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嘴脸,放下碗筷去拉白羽的手。
“老婆大人都发话了,必须去!刀山火海都去!”
“德行!”
白羽气得牙痒痒,一把甩开她的手,铁拳毫不客气地捶在她胳膊上,发出“邦邦”闷响。
“你就是属驴的!牵着不走,打着倒退!”
看着张爻龇牙咧嘴又不敢躲的样子,那股邪火才稍稍下去一点。
翌日清晨,市政大楼前脸盆大点的广场,早已排起了蜿蜒的长龙。
“别挤!都别挤!都有——!”
人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着饥饿、期盼和麻木的神情。
白羽换上了一身灰扑扑的旧衣,脸上也做了伪装,撑着一把破雨伞。
手里捏着照片模糊的陌生身份证件,安静地排在队伍中,眼神低垂,毫不起眼。
大喇叭里循环播放着种苗的种植、食用方法。
“掰下肥厚枝片,插土里、沙里不用管,毒日头下熬二十天,自活自长,别扒根!一茬茬收! ”
“嫩枝刮皮生啃,汁水抵半碗水,胶肉扛饿;老片晒干砸粉,烙饼煮糊都行! ”
张爻则在不远处的房檐下蹲着,帽檐压得很低,目光却锐利地扫视着广场四周的警卫,和领取点的情况。
白羽顺利通过证件核验,领到了两株用塑料膜小心包裹着的绿色植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