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汉儿年轻时,曾见到过仙人斗法,那可是真正的仙人,比你王家这些半吊子强上万倍不止,光是随手打出的火光就烧了整整七日,轻易便抹去了半座山头。”
“仙人?”
王承俐撑着小脸,歪着脑袋,只当是外公发了癔症,也不出言质疑,就这么静静地听着,时不时再附和两句。
刘文才叹了口气,继续道:
“我当时看得清楚,那一男一女像是在争抢一个物件,只是随着一声爆炸响起,那东西好像崩碎开来,老汉我只看到其中一团黑影径直落在了大青山里。”
王承俐的眼瞳缩了缩,一双小手不自觉地紧了起来,低声道:
“是仙物!”
刘文才扭头愣愣地看了他一眼,旋即又释然地笑了起来,直到嗓子发痒,连续咳嗽了多声才勉强止住,摆了摆手继续道:
“我当然知道,但老汉太窝囊了,看着十多个乡亲进了山,自己却不敢往里迈出半步,可也就是这窝囊救了老汉一命,那天进山的乡亲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,村里人都说是被山林里的熊狼给吃了,只有老汉知道,是那仙物造的孽。”
刘文才说着说着,眼眶逐渐湿润起来,他用力擤了把鼻涕,随手往一旁的老槐树上抹去,缓缓开口道:
“我从那天起就开始想啊,是不是老汉当初便该死了,后来娶了妻,生了你母亲不久,老汉的媳妇便跟人跑了,我是既当爹又当娘,挨家挨户求着旁人施舍些奶水,这才将你母亲辛苦拉扯大。”
王承俐眨巴着眼睛,张着嘴,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刘文才眯着眼笑了笑,伸出一只粗糙的手掌抚了抚孩童的头顶,轻声继续道:
“再后来,你王家毫无征兆便发了迹,更是得到了仙人垂青,短短几年便成了仙族,老汉便有了猜测,这一切八成与你父亲进山那趟脱不了干系,说不定连那仙物……”
王承俐听得入迷,见他停顿,不由地开口问道:
“那仙物怎样?”
刘文才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,枯槁般的手指紧紧箍着王承俐的手臂,他的胸口剧烈起伏,强撑着开口道:
“那仙物……仙物……兴许便在你家中……”
话音刚落,刘文才急剧地喘了两口粗气,喉间堵塞的痰液让他的呼吸格外沉重,他的双目逐渐充血,半张着口,白沫止不住地往外流淌。
“外公!外公!”
王承俐慌乱喊了两声,急忙将刘文才的手臂移开,探手入怀取了个小巧瓷瓶,从中胡乱倒了几粒丹丸出来,强行塞到了刘文才口中。
王承俐的眼眶渐渐泛红,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打转,他用力睁大双眼,颤抖着伸出手指,小心翼翼地探向刘文才的鼻息。
当确认已经感受不到一丝气息时,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,泪水如决堤般涌出,整个人瞬间瘫软下来,伏在刘文才身上,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