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回 雾隐坡技艺精研 台芎炮制有其法
明正德年间,天台山的雾似乎更浓了,雾芎村的台芎种植已从零星移栽发展成连片的“雾芎田”。小台的儿子“幼台”,接过祖辈的药锄,将台芎的种植技艺打磨得愈发精细——他发现,台芎的苓种需选“雾隐坡北坡”的野生植株,那里的雾最浓,苓种圆硬如豆,带紫晕,种下后根茎更易长粗;红黄壤里需掺三成腐叶土,既能保水又能防酸,台芎的根须在里面,像浸在温润的玉浆里,长得更舒展。
“炮制也有讲究。”幼台对村民说,“鲜台芎切片,不能日晒,得用竹匾摊在通风的‘雾凉房’里阴干,保留那股雾润之气;若治湿热头痛,加姜汁炒;若治湿痹,加酒炒,借酒力引药入筋络。”他演示给村民看:姜汁炒过的台芎,辛香中带暖意,阴干的则清润如雾,各有侧重。
村里的老药农曾试过用蜀芎的“酒蒸法”炮制台芎,却发现台芎经蒸制后,油点瘪缩,辛香散了大半,幼台叹道:“蜀芎性燥,需酒蒸助其温通;台芎性凉,阴干最合其清润之性,强学蜀法,反失其真。”他在雾芎田边立了块石碑,刻着“三不采”:雾未散不采(怕伤其润),雨未干不采(怕带泥水),未满三年不采(怕力不足)。
此时的台芎,已能通过浙东的水运,销往宁波、绍兴等地。宁波药商来收购时,总要幼台出示“雾凉房”阴干的台芎,说:“这台芎带着天台山的雾,治咱浙东的湿,比蜀芎对路,就是得多备些,见效慢,得久服。”
第六回 湿痹妇科显其能 台芎配伍拓新途
嘉靖初年,台州府爆发“湿热痹症”,患者多是常年在水田里劳作的农夫,四肢关节肿痛,屈伸不利,伴头痛身重。府医官按“蜀芎配独活”的法子治疗,部分患者却觉关节更胀,幼台建议:“用台芎配苍术、牛膝试试,台芎清湿,苍术燥湿,牛膝引药下行,更合咱这湿痹的性子。”
医官半信半疑地试了,果然见效——农夫喝了药,关节的肿胀感渐渐减轻,头痛也缓了,医官惊叹:“台芎力虽缓,却像春雨润田,能慢慢渗进筋骨,把湿邪化掉,蜀芎的燥烈反会‘锁湿’。”他将此方写入《台州医案》,称“台芎苍术汤”,成了浙东治湿痹的常用方。
台芎在妇科疾病中也渐显其长。绍兴有位妇人,经期腹痛伴头重,用蜀芎则经量过多,幼台用台芎配益母草、茯苓,台芎行气不峻,益母草活血不猛,茯苓利湿,妇人喝了,腹痛轻了,头也不沉了,感叹:“这台芎温温柔柔的,最合女人家的湿身子。”
幼台解释:“浙东妇人多湿,台芎性凉润,活血不耗血,行气不燥烈,像天台山的溪水,能流不能冲,最宜调理湿阻经痛。”他教村里的妇人做“台芎薏米粥”:台芎末、薏米、粳米同煮,既能当饭,又能祛湿调经,成了雾芎村的家常药膳。
第七回 名声渐出浙东地 医典初录台芎功
万历年间,台芎的名声顺着浙东运河,传到了杭州、苏州。杭州“回春堂”的药商,每年清明后必来雾芎村收购台芎,说:“南方梅雨季,湿头痛的人多,台芎比蜀芎走得快,老弱妇孺都能用。”苏州的医者在《吴门医案》中写道:“台芎,天台产,治湿热头痛如神,力逊蜀芎,然性缓,可久服,为南方湿病良药。”
此时的台芎,已分“头芎”“二芎”“尾芎”:根茎顶端最粗的“头芎”,油点最密,价最高;中间的“二芎”次之;末端细瘦的“尾芎”,油点疏,价最低。幼台的孙子“晚台”,在雾隐坡立了“台芎价目碑”,明码标价,童叟无欺,浙东药商都说:“雾芎村的台芎,虽不及蜀芎金贵,却明明白白,让人放心。”
《本草纲目》编撰时,李时珍虽未亲至天台山,却在书中引《本草蒙筌》语:“台芎出天台,性稍凉,力逊于川,然宜湿热之地。”又补注:“浙东医家多用之治湿阻头痛、经痛,与蜀芎分治南北湿燥,各得其妙。”这是台芎首次被载入国家级医典,晚台将这段记载刻在祠堂的石碑上,说:“咱台芎虽不如蜀芎名气大,却也在朝廷的书里占了个字,对得起天台山的雾了。”
第八回 天台药香传后世 台芎自守本分功
清康熙年间,雾芎村的台芎种植已形成“采种—育苗—种植—炮制—外销”的完整链条。晚台的儿子“末台”,带着台芎参加“浙东药材会”,与蜀芎、抚芎同台展示——蜀芎粗壮油亮,如关西大汉;抚芎纤细清秀,似江南女子;台芎瘦长温润,像天台隐士,各有风姿。
有位北方医者见台芎瘦长,笑道:“这芎怕是营养不良?”末台不卑不亢地取来台芎汤,又取蜀芎汤,让医者品尝:“北方风寒重,蜀芎烈;南方湿热重,台芎润,各合其地,何谈营养?”医者尝后,点头叹道:“果然‘一方水土一方药’,台芎的清润,确非蜀芎能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