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抚芎孔韵·盱江卷》(上卷)(2 / 2)

- 宜红壤掺沙:红壤保水,沙砾透气,孔心才圆;忌纯黏土地,易烂根,孔易歪。

- 宜雾多坡地:盱江晨雾浓,芎叶带露,能养出清劲;忌强光直射,易让辛香变烈,失却开郁之功。

- 宜豆芎轮作:前一年种黄豆,根瘤能肥土,次年种芎,孔周围油点更密;忌连作,连作则孔小油稀。

“这孔是活的,”抚伯对儿子说,“土松,孔就大;雾多,孔就润;肥足,孔周围的油点就亮。它像个晴雨表,能看出咱种得用不用心。”他还发现,采收时间对孔心影响极大:秋分后雾散采收,孔心最圆,油点最亮;若早收,孔未长实;晚收,孔易瘪缩。

有个外乡药农不信,在自家黑土地种孔心芎苓种,长出的芎藭虽也有孔,却小而暗,油点稀疏,治郁气效果大减。他来请教抚伯,抚伯带他看红壤:“你看这土,捏着黏,松开散,里面的铁元素多,能让芎的形成层绕孔生长;黑土地缺这个,孔就长不好。”外乡药农叹道:“原来这孔,是盱江红壤和雾露写的字,换了地方,就认不出了。”

此时的孔心芎,已在抚州形成特色:药铺会特意问“要孔心的还是实心的”,百姓买去治郁气,必选孔心的;走江湖的郎中,行囊里常带一小包,说“盱江孔心芎,解郁如开窗”。只是它的名字,仍在“孔心芎”“盱江芎”间流转,未得正名,像颗藏在红壤里的明珠,等着被典籍拾起。

第四回 崇祯府志初着墨 孔心暗合后世言

崇祯五年,朝廷下令修《抚州府志》,编修周士皇(明末学者,曾参与方志编纂)来到孔心村,采集药材资料。抚伯带着他看孔心芎田:红壤坡地连成片,晨雾中的芎叶带着水珠,采收的孔心芎堆在竹筐里,断面的小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。

“这芎与蜀产有何异?”周士皇问。抚伯切开两株,指着断面:“蜀芎实心,力在活血;咱这有孔,力在开郁。就像盱江的船,蜀芎是货船,载重重;咱这是轻舟,走快快。”他又取来《抚州医案》,指着王大夫的记载:“医官说,它的气能顺着孔往上走,专治心里的闷。”

周士皇翻阅前代方志:南宋《盱江志》载“洲地芎藭,可治头风”,元《临川续志》记“本地芎,性轻,宜上焦”,再对照眼前的孔心芎与村民的经验,心中渐渐清晰:这“盱江芎”确是本地特有,种植历史至少可溯至南宋,只是历代未明言其“孔心”特征。

他在《抚州府志》“物产”篇中写下:“芎藭,府境盱江沿岸多产,其质轻于蜀产,性扬,主治头痛郁胀,洲地所产尤佳。”虽未提“孔心”,未名“抚芎”,却用“质轻”“性扬”“治郁胀”暗合其特征,为后世留下了“间接印证”的线索。

抚伯把这段记载抄在麻布上,挂在祠堂,对村民说:“府志虽没写‘孔心’,却记下了它的好,这就够了。草木不在乎名字,在乎能不能治病。”儿子似懂非懂,却学着父亲的样子,在芎田里埋下带孔的苓种,孔心朝上,像给芎的根,留了个透气的窗。

尾章

崇祯末年的盱江,孔心芎的辛香混着战乱的硝烟,在红壤坡地弥漫。抚伯把最好的孔心芎苓种,藏在陶罐里,埋在老榕树下,说:“不管世道怎么乱,这芎得留着,它能解人心里的郁,也能解世道的闷。”

此时的《本草纲目拾遗》还未问世,“抚芎”之名仍在时光里沉睡,但孔心村的药农们,已用双手和经验,为这株“中心有孔”的草木,写下了最生动的注脚。周士皇在《抚州府志》中留下的那行文字,像颗种子,埋在方志的土壤里,等待着百年后,被“中心有孔者是”的记载唤醒。

而盱江的水,依旧带着雾露,滋养着红壤里的孔心芎,它的断面小孔,像只眼睛,望着历史的长河,等着被更多人看见——看见它的孔,它的郁,它与盱江永不分离的缘分。

(上卷终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