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回 汤液定正名 芎声传千古
元代至元年间,名医王好古编撰《汤液本草》,为了给贯芎正名,特地来到紫虚谷。他住在赵通的药铺里,每日跟着上山采药,听谷中老人讲“穿地龙”的传说,看赵通用贯芎治瘀证,翻遍了张元素《珍珠囊》、李东垣《药类法象》里关于“贯芎”的记载。
他发现,各地对这药的称呼不一:太行叫“贯芎”,中原叫“芎藭”,江南叫“地贯”,岭南叫“穿芎”。王好古指着紫虚谷的贯芎说:“它生于蜀地者最早(古川芎产地),后传于各地,‘川’者,源也;‘芎’者,通也。叫‘川芎’,既明其源,又显其功,岂不更好?”
赵通点头道:“‘贯’言其功,‘川’言其源,二者相合,才是全名。”王好古便在《汤液本草》里写道:“芎藭,今定名为川芎,以蜀产者为佳,其功在贯通气血,上至巅顶,下至足膝,无所不到,故名‘芎’;其源出于川蜀,故名‘川’。”
他还收录了赵通的《贯芎七通法》:“一通头痛(配白芷),二通胸痹(配丹参),三通腹痛(配白芍),四通闭经(配牛膝),五通痹痛(配独活),六通跌伤(配桃仁),七通便秘(配麻子仁)。”这些法子,一半来自典籍,一半来自紫虚谷的民间验方,恰如王好古所言:“医道如川芎,贯通文献与民间,方得全功。”
《汤液本草》问世后,“川芎”之名渐渐传开,取代了“贯芎”等旧称,沿用至今。紫虚谷的药农们,依旧唱着那首古老的歌谣:“紫虚谷,产芎珠,穿石透土通脉络。春不挖,夏不锄,霜降过,取一株,留根苗,待明年,紫雾里,再相逢。”
结语
紫虚谷的紫雾依旧年复一年地流转,川芎的故事也如这雾般,缠缠绕绕,从未断绝。从最初的“穿地龙”,到金代的“贯芎”,再到元代定名“川芎”,它的名字在变,可“贯通气血”的本真从未变。它在太行的岩缝里学会刚劲,在中原的黄土里学会绵柔,在江南的水乡里学会灵动,在岭南的湿热里学会清轻,恰如中医的智慧:应天地而变,守本真而通。
那些刻在护芎碑上的规矩,写在《汤液本草》里的定论,藏在民间药罐里的验方,其实都是同一个道理:草木与人,都在天地间求“通”——气血通则身安,知行通则道明,古今通则术传。川芎的根,扎在紫壤里,也扎在每一个需要“贯通”的生命里,成为比名字更永恒的存在。
赞诗
紫虚深处藏灵根,穿石通瘀力万钧。
贯得气血周流注,名定川芎万古存。
南柔北劲随方变,七情和合显神通。
汤液一书传正名,至今药香满杏林。
尾章
如今的紫虚谷,仍有片千年芎田,由赵氏后人守护。他们沿用着“霜降采挖、留苗护根”的古训,采芎时会对着丹岩作揖,说:“借您的灵气,救世间的病。”
中药房的药斗里,川芎被整齐地码着,标签上写着“川芎,辛温,归肝、胆、心包经,活血行气,祛风止痛”。年轻的大夫开方时,总会想起课本里的话:“川芎为血中气药,能贯通上下,无所不达。”可他们未必知道,这“贯通”二字里,藏着紫虚谷的紫雾,藏着赵老汉的药锄,藏着王好古的笔,藏着草木与天地对话的私语。
只有当药罐里的川芎汤沸腾时,那股辛香漫出来,像在说:我叫过穿地龙,叫过贯芎,现在叫川芎,可我始终是我——那株在岩缝里,努力把根须往远处伸,想让天地气血都通起来的灵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