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香果氤氲记》(下卷)(1 / 2)

第五回 暑湿秽浊侵街巷 香果香囊避疠气

入夏以来,江淮一带连降暴雨,低洼处积涝成泽,暑气与湿气交织,化作一股难闻的秽浊之气,弥漫在街巷间。镇上的“回春堂”药铺前,近来总围着些面色萎黄的病患,多是上吐下泻,或发热恶寒,医家诊为“暑湿秽浊之疫”,开了藿香正气散,虽有效,却难防传染。

香姑看着药圃里的川芎——此时的根茎已长得粗壮,表皮褐中带紫,断面的油点如星子般密集,采收后阴干,辛香比春日的蘼芜浓烈十倍,正是《吴普本草》说的“味辛,香”。她想起祖父说的“香果能避秽”,便取来干燥的川芎根茎,捣成粗末,与苍术、白芷、丁香混合,装入素布囊中。

“这香囊挂在衣襟上,能挡住秽浊气。”香姑将香囊分给邻里,“川芎辛香走窜,能开窍醒神;苍术燥湿辟秽,白芷祛风通窍,丁香温中降逆,四药相和,香气能穿透浊雾,护住口鼻。”

最先见效的是镇上的粮铺掌柜,他每日与潮湿的粮食打交道,前几日已有些恶心乏力,挂了香果香囊后,秽气一冲,竟觉得神清气爽,恶心感全消了。“这香囊比熏香还管用,闻着心里亮堂!”他又来求了几个,分给伙计们,粮铺竟无一人染上暑疫。

有户人家的孩童,夜里总哭闹不止,说是“梦见脏东西”,香姑在香囊里加了少量朱砂,挂在床头。那辛香混着朱砂的镇惊之气,孩童竟一夜安睡,再没哭闹。孩童母亲叹道:“这香果的香,能驱邪,也能安神,真是奇了!”

香姑解释:“不是驱邪,是秽浊之气会扰人心神,香果的辛香能‘通神明’,让心神安稳。《吴普本草》说它‘香’,这香不是闲香,是能入经络、安脏腑的药香。”她教镇上的妇人自己制作香囊,说:“夏日湿气重,香囊要常换,川芎末最好用新收的,香气足,辟秽力才强。”

暑疫渐消时,县太爷听闻香果香囊的奇效,特意差人来求,说是要献给府衙。香姑选了最好的川芎根茎,配上天竺黄、冰片,制成更精致的香囊,附了一张纸条,写着《吴普本草》的“味辛,香”,又注上“能避秽浊,开窍醒神”。她没想到,这小小的香囊,竟让“香果”之名,顺着官道往府城飘去。

第六回 寒凝血瘀致昏迷 香果熏熨通经络

深秋时节,寒风裹着霜气,镇上的铁匠老王在打铁时不慎被铁器砸中腿部,当时只流了点血,没当回事,谁知过了三日,竟发起高烧,腿部肿胀发紫,最后竟昏迷不醒。郎中来看了,说是“瘀血攻心,寒凝血滞”,开了活血药,却灌不进去,急得老王家人直哭。

香姑闻讯赶来,见老王面色青紫,牙关紧闭,腿部瘀肿如石,摸上去冰凉。她想起祖父的话:“香果辛温,能破瘀散寒,若药不能入,可熏可熨,借香气之力透经络。”便取来陈年川芎(陈者活血之力更稳),与当归、桃仁、红花一起,装入布袋,喷上米酒,在炭火上烘热,制成“熏熨袋”。

她先将热袋放在老王的鼻下,让辛香顺着呼吸钻入鼻腔——川芎的浓烈辛香混着酒气,霸道地往人脑子里钻,老王的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。接着,她将热袋轻轻熨敷在老王的腿部瘀肿处,那香气透过皮肉,往骨头缝里渗,瘀肿处渐渐发热,像有无数小针在疏通堵塞的血管。

“再拿些香果末,用醋调了,敷在他的太阳穴。”香姑对老王家人说。醋能引药入肝经,太阳穴是肝经循行之处,香果末敷上,辛香与醋味相激,更能开窍醒神。

如此熏熨了两个时辰,老王忽然“哼”了一声,牙关松动了些。香姑趁机灌了些稀释的川芎汤,又继续熏熨,到了后半夜,他竟睁开了眼睛,能微弱地说话了:“腿……腿不那么胀了……”连熏三日,老王的瘀肿消了大半,能喝药汤了,半月后竟能下床走动。

郎中来看了,惊叹道:“我只知香果能入汤,却不知其香气竟有这般穿透力!这‘熏熨法’,比煎汤更直接,不愧是《吴普本草》说的‘香烈’之药。”香姑道:“草木的精气,一半在汁,一半在香。汁能走脏腑,香能走经络,有时候香气比药汁更能钻空子,这便是‘七情’之外的‘气疗’吧。”

镇上的人从此更信香果,不仅做香囊,还学着香姑的法子,用香果末熏屋子——阴雨天潮湿,熏一熏能去霉味;孩子受了惊吓,熏一熏能安神;连产妇的产房,也用香果配艾叶熏,说是能“除恶气,保平安”。

第七回 岁暮瘟邪袭稚子 香果配伍固元气

腊月寒冬,北风如刀,镇上的孩童多染了“时疫”,发热咳嗽,精神萎靡,有的还抽风惊厥。药铺的小儿药喝了不少,却总反复,家长们急得团团转,都来找香姑。

香姑看那些患儿,多是面色发白,手足发凉,咳嗽无力,知道是“寒邪伤阳,元气不足”。她取来香果(川芎),与防风、荆芥配伍散寒;加黄芪、白术补气;又用少量朱砂(水飞)镇惊。“香果辛香散寒,能透表;黄芪、白术甘温,能固里;防风、荆芥助其驱邪;朱砂安其神。”香姑一边配药一边说,“稚子元气未充,光驱邪不行,得像给屋子挡寒——香果是开门赶贼的,黄芪白术是关门守家的,缺一不可。”

她还教家长做“香果暖脐贴”:将香果末、生姜末、葱白泥混合,用黄酒调成糊状,敷在患儿肚脐上,外面用热水袋温熨。肚脐是“神阙穴”,能通五脏六腑,香果的辛香透过神阙,能温阳散寒,比吃药更温和,孩童也不抗拒。

镇上最瘦小的孩童“小石头”,染疫后高热不退,惊厥了三次,用了暖脐贴,又喝了药汤,次日便退热了,精神也好了许多。他母亲感激道:“这香果贴在肚子上,暖暖的,孩子不哭不闹,比灌药强多了!”香姑笑着说:“孩子脏腑娇嫩,用药得‘巧’,香气是温柔的力,能慢慢渗,不伤人。”

岁末祭祖时,香姑带着镇上的妇人,用香果末、苍术末、柏叶一起熏祠堂,说是“除旧岁之秽,迎新年之气”。烟雾缭绕中,辛香混着柏叶的清香,弥漫在梁柱间,仿佛能将一年的病气、晦气都熏散。老人们说:“这香果的香,能通神,祖宗闻了也欢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