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回 初试贯芎通筋脉 辛香直透瘀滞关
贯生取来老渔翁的“通筋草”,切成薄片,先给王二柱煮了一碗药汤。药汤煮出来,汤色黄亮,辛香浓烈,王二柱捏着鼻子喝了下去,起初觉得辛辣刺眼,片刻后,一股热流从喉咙往下走,走到胸口,忽然散开,顺着胳膊往受伤的地方钻,他“啊”地一声,只觉瘀肿处麻酥酥的,像有无数小虫子在爬,胀痛感竟减轻了大半。
“管用!这药比之前的红花汤厉害!”王二柱活动了一下胳膊,虽然还不能用力,却能伸直了。贯生又取了些根茎,研成粉末,调了醋,敷在他的瘀肿处,说:“内服通气血,外敷散瘀肿,双管齐下,好得更快。”
次日,那位头痛的掌柜又来了,说头还是闷胀。贯生便用“通筋草”配了白芷、细辛,给他煮药。掌柜喝了药,不到半个时辰,便说:“头里像开了个小口,气能流通了,闷胀感轻多了!”连喝三日,他的头痛竟全消了,特意送来一块牌匾,写着“药到病除”。
贯生将“通筋草”与药铺的川芎对比,发现它的辛香更烈,断面油点更多,煎煮后药液的刺激性也更强。“这药的力道,确实能‘贯通’,”他对父亲说,“它的辛香能行气,温性能活血,上能到头顶,下能到四肢,像一条无形的线,把阻塞的气血串起来。”贯老医看着药碗里的残渣,点头道:“《珍珠囊》里说芎?能‘贯芎’,取‘贯通’之意,这‘通筋草’,怕是‘贯芎’的正品,我们药铺的川芎,或许是品种不同,力道差了些。”
贯生便把“通筋草”正式称作“贯芎”,并按照老渔翁的指点,去河滩采挖更多的贯芎,晾晒、切片、储存。他发现,生长在石缝里的贯芎,根茎更粗壮,油点更密,辛香更烈,药效也更好——正如老渔翁所说,“经了风吹日晒,性子更烈,贯通之力更强”。
第四回 贯生研学贯芎性 贯通之道合医理
贯生开始系统研究贯芎的性味与功效。他发现,贯芎味辛、性温,入肝、胆、心包经,正如《珍珠囊》所言,能“上行头目,下行血海,中开郁结”。
他用贯芎配伍不同的药材,治疗各种瘀滞之症:治头痛如劈,配白芷、石膏,白芷助其上行,石膏清泻风热,适合风热头痛;治跌打瘀肿,配桃仁、红花,桃仁破血,红花活血,贯芎行气,三者相须,如斧凿开山,能破顽固瘀血;治妇人经闭腹痛,配当归、益母草,当归补血,益母草调经,贯芎行气活血,能贯通血海之瘀。
镇里有位妇人,产后恶露不下,小腹硬痛,用了贯芎配当归、炮姜,恶露很快排出,腹痛也止了。她感激道:“这贯芎真神,喝了像有股气推着,把肚子里的瘀东西都送出来了。”贯生解释:“产后气血瘀滞,就像河道淤塞,贯芎是开闸的手,当归是引水的渠,炮姜是温河的火,闸开、水引、火温,河道自然通畅。”
他还发现,贯芎的“贯通”之力,并非一味强攻,也需辨证使用。有位阴虚体质的书生,头痛用了贯芎汤,竟流了鼻血,贯生赶紧用生地、麦冬给他煮汤,才止住。“贯芎性温燥,阴虚的人用了,会伤阴动血,”他总结道,“得配生地、麦冬等滋阴药,制其燥烈,才能既贯通气血,又不伤正气,这是‘七情’中的‘相制’之法。”
贯生把这些经验记在《贯生医案》里,写道:“贯芎,贯也,能贯通一身气血,辛香行气以开郁,温性活血以散瘀,然其性燥烈,阴虚者慎用,需配滋阴药以制之。”他还画了贯芎的形态图,标注其“断面油点多者佳”,旁边题字:“形者神之质,油点者,贯通之力所藏也。”
通济镇的人渐渐都知道了贯芎的神奇,称贯生为“通脉先生”。运河上的商船,也常来“贯一堂”购买贯芎,说是“带上贯芎,不怕跌打瘀滞,一路通畅”。贯生站在药铺门口,望着运河上来往的船只,手里摩挲着一块贯芎根茎,忽然明白:这贯芎的“贯通”之道,不仅是治病的理,也是做人的理——气血要通,人心要通,世事也要通,通则不痛,通则久安。
而河滩上的贯芎,依旧在石缝里生长,秋日的阳光洒在它的羽状复叶上,辛香弥漫在运河的风里,像在诉说着一个关于“贯通”的古老秘密,这秘密,才刚刚被一个年轻的医者,揭开了一角。
(上卷终)